第32章 露馅
夜色渐深，没有夜生活的小县城逐渐变得安静，街道上已经看不到几个行人了。
就在这时，一行三人出现在了纺织厂后街，为首的人拿着钢笔和登记簿，身边跟着的人挨家挨户敲响了院门。
“开门，街道办排查外来人口。”
街道办排查人口是很常见的事，不说经常发生，一两个月也总是要查上一回的。
像是俞里里在俞父家住的这几天也赶上过一次，那人看过大队给她和孩子开的探亲证明后并没有为难，甚至都没多说一句话，直接就去盘查下一家了。
他们这条街道排查外来人口也是差不多的样子，不过这次跟往常还有些区别，因为来的三个人里竟然没有一个是这条街面上的人。
这些人根本不了解各家各户的情况，排查起来磨磨唧唧的，引得住户怨声载道，动静也比平时大了不少。
正待在小寡妇杨素芹家的肖力军很快也听见了动静，慌忙起身，趴在院门口听外面的声音。
一听是来排查外来人口的，心里当即便是一慌，但紧跟着杨素芹也快步走了出来，大门拉开了一道缝，她伸头出去看了一眼，发现三个人都不认识，便赶紧关上大门。
肖力军等在她身边，压低声音急迫的问道。
“咋回事？排查外来人口吗？”
杨素芹点了点头，下意识想让肖力军从后面走，可这个念头刚在脑海中闪过，就听见外面那三人和隔壁家的吵了起来。
好像是三人里面的谁说了那家女人几句不太好听的话，引得那户人家的女人不满的吵嚷。
这时还没有流氓罪一说，言语羞辱还算不得太大的罪过，那女人委屈也没地方说，倒是想闹大些引人围观，却被自家男人给拦住了。
隔壁那家的男人也挺怂的，除了让自家女人息事宁人，一点出头的打算都没有。
杨素芹听了一下，心里便有点慌，这回来的三个人不好对付啊！男人在身边都还不老实，那她这种独居的岂不是更危险。
要是看上她的人，她也就认了，可万一想要她家里的钱呢！？
杨素芹不敢往下想，来自弱势方的不安主导了她的思想，让她一把抓住了身边的肖力军。
肖力军还不知道怎么回事，小声跟她说道。
“要不那啥，你在这拦着他们，我从后边跳墙走吧！”
肖力军也听见了隔壁的动静，他也鄙视那男人怂货一个，可到了他自己这，他又觉得还是保全自己重要。
他心里想着，两人面对的情况到底不一样，那个男人是连自己婆娘都护不住，而自己身边的这个不过是朵在外面采的野花罢了。
杨素芹一听这话，更慌张了，紧紧拉住肖力军，小声撒娇。
“军哥，别……我一个人害怕。”
这里虽然是纺织厂的后街，但房子却是何伟良跟肖力军两人租给杨素芹养胎的。
她怕被人发现非婚产子的秘密，这一年多来一直深入浅出，周围邻居对她的底细了解的还真不多。
为了避免人怀疑，她也没说自己是寡妇，只说自家男人是当司机的，常年不在家啥的，再躲着点熟人，在这个连照照片都奢侈的年代，还真没有几个人将厂子里流传的祸害和她联系到一块。
有时候何伟良跟肖力军过来，闹出动静大了，她也只跟邻居说是自家男人贪黑回来，一早就走了什么的。
为了防止发生意外，何伟良还找人给他和肖力军都办了个名叫李大勇的工作证，和他们分别跟杨素芹的结婚证，当然了，都是假证。
不过，应对这种局面还是很靠谱的。
“芹啊，没事儿啊！这可是纺织厂后街，治安好的很，他们也就是嘴上占两句便宜，你别害怕。”
杨素芹心里大骂肖力军怂逼，但脸上的表情却已经变得凄惶无助。
“别，军哥，你别走，你忘了老何给咱俩还准备了结婚证呢，反正外面的人也不认识咱们，要不你就留下当我男人吧！”
肖力军眼睛瞪得老大，特码那是假证，假证！
这娘们脑子有啥毛病吧！
竟然想拿饭后娱乐的道具过来糊弄街道办的人！
他还是想走！
可杨素芹拉着他小声哭哭唧唧，一拉一扯之间，大门就被人拍响了。
肖力军听见动静吓了一跳，再想跑也来不及了。
两人不敢说话，眉来眼去的看了好几个来回，外面拍门的声音越来越响。
肖力军最后迫于压力，到底还是站了出来。
这儿距离他们厂子太近了，要是引来熟人可就糟了。
杨素芹去屋里拿证件，肖力军有些心虚的打开了大门。
一道手电的亮光直接打在了他的脸上，打的他赶紧挡住眼睛。
几秒之后，为首的人似乎终于看清楚了肖力军的长相，这才凶巴巴的说道。
“街道办排查外来人口的。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肖力军硬着头皮说谎。
“李大军……不是！李大勇。”
为首的人年纪不大，看着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，脸上还带着点稚气，听见肖力军名字都报不明白，怒气冲冲的喷他。
“到底叫啥！”
肖力军讷讷的回答。
“李大勇，李大勇。”
那人在登记簿上翻了翻，果然找到了李大勇的名字，何伟良干正事不行，干这个倒是还挺注重细节的。
“你们这是俩人住啊，那个人呢？”
肖力军很尴尬，咽了下口水说道。
“我媳妇搁屋呢！”
说话间，杨素芹从屋里走了出来，拿着何伟良之前给她搞的假证递给了为首那人。
她心理素质可比肖力军强多了，笑呵呵的站在那，从兜里抓了花生分别递给三人。
“几位同志辛苦了，吃点花生垫吧垫吧。”
三个人见到吃的，态度立马软化了不少。
“不用不用，我们不拿群众的一针一线，嫂子赶紧把东西收回去吧。”
杨素芹的手被推回来，她又推回去。
“这孩子咋这么客气，赶紧的。”
一边说，一边把花生塞进他们的口袋，三人掏出来也想塞回杨素芹兜里，可他们一看，杨素芹身上长的跟口袋似的补丁倒是不少，偏着衣兜只有一个，正好在胸前。
三个小年轻都有些尴尬，最后花生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。
礼送出去后，杨素芹就站回了肖力军身边，仿佛是个合格的妻子一般。
为首的人翻查登记簿，很快找到了杨素芹的名字，简单核对了一下，便要把证件归还。
肖力军心虚的紧，完全不敢伸手去接证件，还是杨素芹推了他两下，他才向前走了一步，伸出手要去将假证拿回。
只是就在他的手要碰到假证的瞬间，一个他无比熟悉的声音突然在不远处响起。
“沈金富，你咋在这！”
查登记的那个青年人听见俞红兵的声音，一把将送证件的手收了回来，转头看向街道另一头的方向，有些高兴的招呼俞红兵。
“唉？红兵？你咋来这边了？”
俞红兵几步跑到了他的身边，乐颠颠的回答。
“我过来找我姐夫，我爸有事让我跟他说一声，你在这干啥呐？”
他话音一落，就听见沈金富旁边的一人说道。
“唉！你干啥去？证件不要啦！”
这一声吓得连连后退的肖力军两股战战。
黑夜遮蔽了他脸上苍白如纸的神色，却挡不住俞红兵已经朝他看过来的视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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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这时，一行三人出现在了纺织厂后街，为首的人拿着钢笔和登记簿，身边跟着的人挨家挨户敲响了院门。
“开门，街道办排查外来人口。”
街道办排查人口是很常见的事，不说经常发生，一两个月也总是要查上一回的。
像是俞里里在俞父家住的这几天也赶上过一次，那人看过大队给她和孩子开的探亲证明后并没有为难，甚至都没多说一句话，直接就去盘查下一家了。
他们这条街道排查外来人口也是差不多的样子，不过这次跟往常还有些区别，因为来的三个人里竟然没有一个是这条街面上的人。
这些人根本不了解各家各户的情况，排查起来磨磨唧唧的，引得住户怨声载道，动静也比平时大了不少。
正待在小寡妇杨素芹家的肖力军很快也听见了动静，慌忙起身，趴在院门口听外面的声音。
一听是来排查外来人口的，心里当即便是一慌，但紧跟着杨素芹也快步走了出来，大门拉开了一道缝，她伸头出去看了一眼，发现三个人都不认识，便赶紧关上大门。
肖力军等在她身边，压低声音急迫的问道。
“咋回事？排查外来人口吗？”
杨素芹点了点头，下意识想让肖力军从后面走，可这个念头刚在脑海中闪过，就听见外面那三人和隔壁家的吵了起来。
好像是三人里面的谁说了那家女人几句不太好听的话，引得那户人家的女人不满的吵嚷。
这时还没有流氓罪一说，言语羞辱还算不得太大的罪过，那女人委屈也没地方说，倒是想闹大些引人围观，却被自家男人给拦住了。
隔壁那家的男人也挺怂的，除了让自家女人息事宁人，一点出头的打算都没有。
杨素芹听了一下，心里便有点慌，这回来的三个人不好对付啊！男人在身边都还不老实，那她这种独居的岂不是更危险。
要是看上她的人，她也就认了，可万一想要她家里的钱呢！？
杨素芹不敢往下想，来自弱势方的不安主导了她的思想，让她一把抓住了身边的肖力军。
肖力军还不知道怎么回事，小声跟她说道。
“要不那啥，你在这拦着他们，我从后边跳墙走吧！”
肖力军也听见了隔壁的动静，他也鄙视那男人怂货一个，可到了他自己这，他又觉得还是保全自己重要。
他心里想着，两人面对的情况到底不一样，那个男人是连自己婆娘都护不住，而自己身边的这个不过是朵在外面采的野花罢了。
杨素芹一听这话，更慌张了，紧紧拉住肖力军，小声撒娇。
“军哥，别……我一个人害怕。”
这里虽然是纺织厂的后街，但房子却是何伟良跟肖力军两人租给杨素芹养胎的。
她怕被人发现非婚产子的秘密，这一年多来一直深入浅出，周围邻居对她的底细了解的还真不多。
为了避免人怀疑，她也没说自己是寡妇，只说自家男人是当司机的，常年不在家啥的，再躲着点熟人，在这个连照照片都奢侈的年代，还真没有几个人将厂子里流传的祸害和她联系到一块。
有时候何伟良跟肖力军过来，闹出动静大了，她也只跟邻居说是自家男人贪黑回来，一早就走了什么的。
为了防止发生意外，何伟良还找人给他和肖力军都办了个名叫李大勇的工作证，和他们分别跟杨素芹的结婚证，当然了，都是假证。
不过，应对这种局面还是很靠谱的。
“芹啊，没事儿啊！这可是纺织厂后街，治安好的很，他们也就是嘴上占两句便宜，你别害怕。”
杨素芹心里大骂肖力军怂逼，但脸上的表情却已经变得凄惶无助。
“别，军哥，你别走，你忘了老何给咱俩还准备了结婚证呢，反正外面的人也不认识咱们，要不你就留下当我男人吧！”
肖力军眼睛瞪得老大，特码那是假证，假证！
这娘们脑子有啥毛病吧！
竟然想拿饭后娱乐的道具过来糊弄街道办的人！
他还是想走！
可杨素芹拉着他小声哭哭唧唧，一拉一扯之间，大门就被人拍响了。
肖力军听见动静吓了一跳，再想跑也来不及了。
两人不敢说话，眉来眼去的看了好几个来回，外面拍门的声音越来越响。
肖力军最后迫于压力，到底还是站了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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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素芹去屋里拿证件，肖力军有些心虚的打开了大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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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秒之后，为首的人似乎终于看清楚了肖力军的长相，这才凶巴巴的说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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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首的人年纪不大，看着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，脸上还带着点稚气，听见肖力军名字都报不明白，怒气冲冲的喷他。
“到底叫啥！”
肖力军讷讷的回答。
“李大勇，李大勇。”
那人在登记簿上翻了翻，果然找到了李大勇的名字，何伟良干正事不行，干这个倒是还挺注重细节的。
“你们这是俩人住啊，那个人呢？”
肖力军很尴尬，咽了下口水说道。
“我媳妇搁屋呢！”
说话间，杨素芹从屋里走了出来，拿着何伟良之前给她搞的假证递给了为首那人。
她心理素质可比肖力军强多了，笑呵呵的站在那，从兜里抓了花生分别递给三人。
“几位同志辛苦了，吃点花生垫吧垫吧。”
三个人见到吃的，态度立马软化了不少。
“不用不用，我们不拿群众的一针一线，嫂子赶紧把东西收回去吧。”
杨素芹的手被推回来，她又推回去。
“这孩子咋这么客气，赶紧的。”
一边说，一边把花生塞进他们的口袋，三人掏出来也想塞回杨素芹兜里，可他们一看，杨素芹身上长的跟口袋似的补丁倒是不少，偏着衣兜只有一个，正好在胸前。
三个小年轻都有些尴尬，最后花生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。
礼送出去后，杨素芹就站回了肖力军身边，仿佛是个合格的妻子一般。
为首的人翻查登记簿，很快找到了杨素芹的名字，简单核对了一下，便要把证件归还。
肖力军心虚的紧，完全不敢伸手去接证件，还是杨素芹推了他两下，他才向前走了一步，伸出手要去将假证拿回。
只是就在他的手要碰到假证的瞬间，一个他无比熟悉的声音突然在不远处响起。
“沈金富，你咋在这！”
查登记的那个青年人听见俞红兵的声音，一把将送证件的手收了回来，转头看向街道另一头的方向，有些高兴的招呼俞红兵。
“唉？红兵？你咋来这边了？”
俞红兵几步跑到了他的身边，乐颠颠的回答。
“我过来找我姐夫，我爸有事让我跟他说一声，你在这干啥呐？”
他话音一落，就听见沈金富旁边的一人说道。
“唉！你干啥去？证件不要啦！”
这一声吓得连连后退的肖力军两股战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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